走基層:留守婦女撐起農村半邊天


男人們出去掙生活,女人們要留在家里,因為有孩子,有老人。孩子們太小,老人們年紀大了,這幾乎是所有留守在家操持著生活的女人們的共同理由。
閑著沒事干,要忙起來,要掙點錢,這是留守婦女的共同選擇。她們忙著,填補著日子。
男人們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們撐起了農村的半邊天。
固始縣留守婦女現狀
固始縣位于河南省東南隅,是河南省10個直轄縣之一,擁有人口165萬,是河南省第一人口大縣。常年外出務工人員達70多萬,是河南第一勞務輸出大縣。在70多萬這個外出打工大軍中,男性占了大多數。
據固始縣婦聯副主席陶偉介紹,在固始縣,留守在家的婦女大都在30—40歲,大都文化程度比較低,家務活比較多,“上有老、下有小”讓她們扮演了多重角色。
“很多時候,由于法律意識淡薄,勞動強度大,她們的精神壓力較大,缺乏安全感”,陶偉說,“不過也因為生活相對簡單,她們很多都對自己的生活比較滿意”。
留守在家:撐起生活半邊天 張福霞:如果閑下來,和丈夫去合肥
2009年起,固始縣方集鎮的張福霞就開始在離家不到1公里的汽車內飾廠里上班。每天早上7點多到廠里,中午回去給孩子們做頓飯,下午再來,就是張福霞一天的生活。
張福霞很少會缺班,家里的三畝田也給村里的其他人種了,張福霞說在家里主要是為了照顧女兒和公公婆婆。
“現在在家種田忙的時候,請不到人干活,種田也不劃算”,張福霞在家種不下來,就給了同村的人種,等到收成了,一畝地給張福霞家一袋稻。
張福霞的丈夫熊德河出門打工已經有20多年了,今年去了安徽,家里剩下的是兩個老人、11歲的女兒和自己。
“家里老人年紀大了,84歲、77歲的,小女兒也才11歲,上著學,走不掉啊”,張福霞說。
張福霞和丈夫的感情很好,每到節假日,不是丈夫抽著時間回來看看,就是她等到女兒放暑假去看丈夫。即使這樣,張福霞還是很羨慕那些丈夫在家的婦女們,“家里的電線壞了,煤氣要換了,自己生病了,都會特別想他”。
張福霞的身體并不好,患過膽囊炎,現在還在吃著藥。可是在家里自己閑不下來,想想兒子要結婚了,要蓋房子,就到家附近的廠里來干活了。
張福霞在廠里干活,按計件算,一年可以掙一萬多塊錢,“一萬多也得我不怎么缺班才行”。丈夫一年能掙個5萬到8萬塊錢,大兒子一年也能掙下一兩萬塊錢,但是家里一年的開支要四萬塊錢,“沒辦法,還是要掙錢啊”。
“在這兒上班也挺好的,離家近,方便。農忙的時候可以回去種田,閑了再來”,張福霞說在這兒上班圖的就是自由,她每天都會回家給家里做好了飯,吃過了來上班。
張福霞說,自己從來沒有過過三八婦女節,如果真的閑下來了,她想和丈夫一起去合肥,那是她們結婚的地方。2009年,是他們結婚20周年,那時,丈夫就帶她去了合肥。
“在這個地方,有些紀念意義吧”張福霞說。在張福霞所在的生產車間里,有17個婦女,幾乎都是留守在家的。上班了,她們會在一起比著誰干得快,誰做的錢多;下班了,回家也是急匆匆的,因為家里有孩子在等媽媽。
高習芳:沒有錢,但要給她溫暖
“如果你有時間過三八婦女節,你會怎么過?”
“那也舍不得過,還有活”
“如果你有時間過,這一天不用干活呢?”
“嗯…..嗯……不知道,……帶女兒出去玩”
“去哪呢?”
“嗯 ……女兒想去哪就去哪”高習芳說。
這是一個高習芳沒有想過的問題,如果自己有條件過三八婦女節會怎么樣,懷疑了,沉默了,思考了,高習芳說想帶女兒出去,去女兒想去的地方。高習芳后來還加了一句,不能去太遠額,去太遠是要長假的。
固始縣三河尖鄉是是固始出了名的柳編之鄉,也被譽為“中國柳編之鄉”。“我們這里做的就是柳編,鄉里柳編產業就有103家,產值8.2億,凈出口達2200萬美元”,河尖鄉副鎮長劉銀中說。
在三河尖鄉,一直實行著公司加農戶的做法,公司簽下訂單,再分配到農戶,農戶可以在廠里做,也可以帶回家做。高習芳就和丈夫程玉泉做柳編。
高習芳和程玉泉都是柳編的熟手,一天一人可以掙近60塊錢,一年兩人也能賺4萬塊錢。“她手快,掙的可不止4萬啊”,高習芳所在柳編廠的廠長姚瑞坤說。
據姚瑞坤介紹,在他的柳編廠里,談好了單子,編工就要200多個,大都是留守在家的,“她們家就在這,也走不開。都是干的熟手,不用教的”。
高習芳說,以前單子停了,丈夫出去過,但是在外邊工作不好找,也累,就都回來了。
“這兩年,柳編干得不好,也想出去。可女兒在上高中,舍不得把她放家里”,高習芳的女兒在縣城上高中,成績在班里能占前十名,女兒也很懂事,家里忙的時候,會做做飯,干干家務。
“家里條件不好,沒什么錢,但家里的溫暖不能少了她”高習芳說。
自主創業:誰說女子不如男
不同于一般在家工作的留守婦女,李默是白手起家,自主創業。李默的事業為她帶來了很多稱呼,“第二屆全國農機行業十大女杰”、“河南十大三農人物候選人”、“巾幗領機手”都是她。
“你要在東北三省聽人說,那個河南割稻割麥的女的又來啦。那肯定是我”,說著李默笑了起來。
1979年,李默高中畢業。高中畢業后,李默進入固始縣農機廠做了一名工人,這是她最早接觸到的農機。90年代,由于工廠效益不好,李默離開工廠,嘗試開飯店。當發現經營飯館比較困難時,李默選擇了南下海南,加入了固始縣的打工大潮。
1999年,李默南下海南。此時,李默和丈夫離婚不過十幾天。由于和丈夫感情不和,李默選擇了和丈夫離婚,也選擇了出外闖蕩。
2001年底,在朋友的介紹下,李默去了柬埔寨,帶著的還有17歲的兒子許科振。在柬埔寨的工作中,李默又一次接觸到了農機,也萌發了回國做農機事業的想法。
2005年,已經代理久保田農機的李默運用自己的人脈,組織了36臺久保田農機到海南進行跨區稻麥收割作業,這也是李默組織“河南跨區作業隊”的開端。這以后,每年5月中旬從收小麥開始,李默帶隊從湖北到固始,再到許昌、洛陽、河北、內蒙轉戰作業數千公里;9月下旬再集中北上東三省去收割水稻。跟她出去的人由最初的幾十人逐步發展到數百人,2008年達到了上千人。
2008年,李默發起成立“保田農機專業合作社”,引導購機農戶以農機入社。現在,合作社的占地面積已經達到了42畝,產值達到2000萬,李默個人的農機設備價值也近500萬。
回憶一路走來的成功履歷,李默說,從2005年開始組織跨區作業到現在,為機手掙的錢也多,機手們受的苦也多,在組織中遇到的困難也從沒停過。
“有時候,連洗臉刷牙都沒時間,也沒條件”,農機合作社的機手劉萍說,“有時候活多,干兩三個通宵也有”。
2001年,劉萍買了久保田農機。為了買農機,劉萍到處向親戚借錢。“開始走不出去,就在當地干。后來找到了李大姐,就跟著她出去”,劉萍說和李大姐一起干了有十年,第一年掙了六七萬,現在一年能掙一二十萬。
“我家又花了90萬買了挖掘機,算下來,家里的機子也有200萬吧”,劉萍說。
2008年,李默的“河南跨區作業隊”規模達到1000多人,跨區作業的范圍、定下的單子也不斷增大。也在這一年,李默遇到了挑戰。
2008年秋天,李默組織農機去東北三省跨區作業,剛到達哈爾濱就得到11臺聯合收割機在吉林白城市的三省交界處被截的消息。連夜趕到白城卻又聯系不到被扣機手,李默又得知一些機手被截機者拐到了內蒙古和黑龍江等地。經過多方周折,在媒體和警方的幫助下最終11名機手終于在洮南與李默團聚了。
“事情解決了,我們就開始去干活了。機手一天都耽誤不得。”李默說。
在兒子許科振的眼里,李默很有能力,喜歡結交朋友,很直爽。
“她對我的要求就是身體好,別的不怎么管我,但喜歡帶我出去歷練”徐科振說,“和媽媽一起很平淡,但很溫暖”。
和李默一起在柬埔寨的日子,許科振學會了英語日常交際用語,還了解了很多關于農機的事情。“我們國家的農機化水平和別的國家差距很大,我們還要做很多努力才行”,許科振說。
對于自己現在的單身狀況,李默顯得很豁達。“我單身慣了,還不想找”,“以后年紀大了,再找個伴吧”,李默說著像個玩笑。
來源:中國日報河南記者站 (記者 向明超 焦宏昌 實習記者 袁金城)實習編輯:孫瑞雪
編輯: 許銀娟 標簽: 留守婦女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