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散發騙過粉絲眼睛

　　戲癡愛戲的執著，會讓所有人驚詫動容。就像“程蝶衣”住進了哥哥的靈魂當中，一生都未曾離去。1991年，張國榮如愿來到北影廠，就像他扮演的京劇名旦程蝶衣一樣，哥哥此時幾乎也過著一段“不瘋魔，不成活”的日子，《霸王別姬》制片人之一白鈺每日都在片場陪著哥哥拍戲、排練。后來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全國各地大批粉絲整日堵在北影廠門口，有時風餐露宿好幾天，就為了等著見哥哥一面。“哥哥當時住在香格里拉酒店，每天中午我的午飯和晚飯都要在距離片場600米的一家飯館解決，面對瘋狂至極的粉絲，這段必經之路究竟該怎么走？可此時，哥哥已不再是張國榮，他是程蝶衣。”白鈺說，“他穿著虞姬的戲服行頭，裝扮得一絲不茍，每到吃飯前就把頭發散下來遮住臉，然后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詞地背著劇本，一邊走一邊甩著水袖、扭腰擺著小碎步，按著京劇院老師傳授的形體內容，在眾多粉絲的注視下大大方方走完這一段600米的路程。吃完飯再這么轉回頭回到片場。我們這些陪客心里緊張得發毛，可他永遠那么氣定神閑地一路甩著水袖。過了很久，整日在粉絲眼皮底下出出進進，可是大家都覺得這人是個瘋子，沒人搭理他也沒人認出他。”

　　為受辱女替身打抱不平

　　當年，《霸王別姬》劇組曾給張國榮找了一位替身李小姐，這位女演員長得特別漂亮出眾，是年輕演員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她的丈夫是京劇同行，也在片場幫忙。不幸的是，李小姐丈夫的脾氣很暴躁，經常動手打她。也許是顧及面子，李小姐一直隱瞞得很好，圈內同行好友從來不知道這些底細，但細心的張國榮發現了。為了替李小姐出頭，他做了一件非常驚人的事情，更在影片殺青時狠狠地教訓了她丈夫。

　　有次拍一幕重場戲，所有部門全部到位，陳凱歌喊道“準備開始”，無比寂靜中只聽張國榮說導演先停一下，這時全場震驚，因為張國榮平時非常服從導演安排，從來沒有絲毫差池。這時張國榮把替身演員李小姐叫過來，宣布說有個重要的事情劇組一定要管一下。他讓李小姐把胳膊伸出來，大家看到上面傷痕累累，這時全場氣氛特別凝重。白鈺至今都記得哥哥當時那種愛憎分明的眼神，周身像俠客一樣的正能量。張國榮對全場說：“任何人都不能這么打女人，無論他是誰，都不能這么殘忍地傷害一個人的肉體。”白鈺告訴記者，哥哥專門選在要開機拍攝的時候仗義執言，就是為了引起劇組所有人對這位女演員的關注和重視，盡量去幫助她走出困境。

　　常用生命焐熱一個角色

　　如今，好友翻看20多年前的照片，依然覺得哥哥栩栩如生，覺得他并沒有走，“是所有學表演的人都應當學習的楷模，他那種完全忘我的狀態太感人了，他常常是自己給自己加班到京劇老師都累了，還求老師再教一會兒，叫助理給老師買些好吃的把老師留下來。”

　　在好友心中，張國榮是從心里感受角色，用生命焐熱一個角色，再讓觀眾從銀幕上感受到角色的生命和靈魂。“程蝶衣是他生命當中最痛苦一個角色，他為之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常常從角色的傷感中走不出來，‘不瘋魔、不成活’這句話，真實地體現了他塑造程蝶衣的過程。

　　當年，程蝶衣那驚艷絕倫的精致面孔，是國家京劇院小生宋小川一筆一筆描繪出來的，經過他的一雙妙手，張國榮散發的韻味更顯絕代風華。后來，《霸王別姬》在法國戛納電影節榮獲金棕櫚獎后，張國榮還專門給宋小川打電話謝恩說：“小川，你是我的恩人，沒有你化妝我不會這么漂亮。”宋小川說：“國榮，是你的底版好，沒有你美麗的相貌，我也不會化得這么好！”宋小川告訴記者：“盡管我只是個化妝師，但不管多少年過去，哥哥都一直沒有忘記我，他走了，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的難過。” 記者 職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