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銅

德國是當今世界的第四大經濟體，歐盟的中流砥柱。他們不缺銀子，也未實行高薪養廉，相當于我們的科級到司局級的國家公務員月薪也就2000-3000歐元，這在德國過日子勉強達到中等水平，可是其官員貪腐的案例卻極為少見。原因何在？下面的兩則故事，大概能幫助我們找到答案。

一則是前總理施羅德的囧事。這個家境貧寒、學徒出身的政治家很有個性，敢于跟美國人叫板，抵制伊拉克戰爭；在任時6次訪問中國，出席北京奧運，理解、尊重中國的發展。但他有一次到西班牙公干，讓其夫人順便搭乘了政府的公務飛機。媒體抓住不放：你夫人不是政府公務人員，又非必須的外交陪同，怎么可以假公濟私？沒辦法，強硬著稱的施羅德只好乖乖補交機票錢，說來也不多，3700歐元。這和我們知道的動輒百萬、千萬的貪腐大案相形，庶幾小菜一碟。

另一則是現任總理默克爾的自律。她到訪中國南京，拒住400多平方米的總統套房，堅持住70多平方米的普通商務客房。因為前者每晚費用近4萬元人民幣，而后者不到2000元，相差20多倍。吃飯，則和隨行人員一起到西餐廳“自助”，不小心切掉地上的面包仍撿起來放進自己餐盤。盡管她此行不斷嘮叨所謂“人權”問題，又不肯借擔任歐盟輪值主席的機會取消對華軍售的技術限制，沒有談成幾筆生意，但是其克己自律的不俗表現，還是讓中國的媒體感到震撼。

職務做到總理的份上，德國國力更不是花不起這點“面子錢”。前后兩任總理的故事說明，在德國，納稅人的錢是絕對不能亂花的。德國的《基本法》，有神圣、不可僭越的地位，它幾乎剝奪了官員們權力尋租的任何可能。官員沒有超越國民的社會待遇，沒有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權力，所有行為都有《基本法》管著，各項政策必須經由議會審批，撥款更得反復聽證。媒體的全方位全天候監督，獨立審計官無孔不入的眼睛，都貫徹著對貪腐“零容忍”的鐵律，任何鋪張浪費都被視為腐敗。只要看一看他們各級政府簡陋的辦公樓，你就會深信不疑。在這種氛圍之下，上述兩則故事的發生也就不足為奇了。

有學者指出，在德國做公務員和從政的人，或者是真的有政治抱負，希望通過從政實現自己的某些理念；或者能力一般，不過是想圖個安穩。因為，在大公司或科研機構工作的薪水待遇遠遠高于公務員。人們并不熱羨政府官員的身份地位，他們只關心這些官員是否為老百姓辦事，辦了什么事？否則，下次大選他們就不會再把選票投給這些官員所在的政黨。默克爾女士很能干，私德也沒得說，德國國民卻不感恩戴德，他們說那都是她應該做的。如此看來，我們欲給“死也要死在編制內”的“公考熱”降溫，還真得從權力監督和分配公平的層面來一番“頂層設計”。

習近平總書記最近在中紀委會議上的講話強調，要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范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這確實抓到了問題的根本。只有法度森嚴，制度科學完備，官員沒有了滋生貪腐的土壤，人們也不再對官本位頂禮膜拜，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才會清風朗朗，卓然于世界民族之林。上面的那兩則德國故事，未必就是他山之石，但卻能幫助我們在學習貫徹總書記的講話中，引發一些如何制約權力、怎么把權力關進籠子里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