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軍失足落水前拍攝的照片。(圖由包明慧提供)
新疆網訊(記者丁璐報道)韓建新摩挲著手機,連續26天來,他怎么也不相信妻子趙學軍的電話再也打不通了。近幾日,他退租了妻子在單位附近的房子,獨自回到位于火車西站的家,但那里總是空蕩蕩的,讓他不習慣。
他和家人一直在等,等待找到妻子的那個奇跡出現。可是,從10月4日妻子趙學軍落水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就這樣消失了?什么也沒有留下。到現在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韓建新紅著眼圈說道,沒有找到遺體,他絕不罷休。
落水
趙學軍的呼救聲,很快被水淹沒了
趙學軍的姐姐趙吾軍說,今年43歲的妹妹趙學軍十一和朋友包明慧去伊犁昭蘇縣喀夏加爾鄉阿合牙孜河游玩,拍照時墜入河中,被水沖走,至今杳無音信。
包明慧回憶,10月4日早上8點多,她和趙學軍到達伊寧市,聯系了一位在昭蘇的朋友王兆虎接待。
4日中午3點多,王兆虎和另一位朋友當起了導游,開著借來的越野車,帶著趙學軍一行人自駕游至喀夏加爾鄉,他們徒步到了阿合牙孜河附近游玩。
趙學軍和包明慧是十年的老朋友,在包明慧眼里,趙學軍是個開朗,愛說笑,喜歡戶外運動、攝影的人。“她說她想去一個有山有水有落葉的地方,她喜歡拍照。”包明慧清晰記得趙學軍在車上說的這句話。
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王兆虎從昭蘇市驅車50多公里來到阿合牙孜河附近。一行四人沿著一條只能容下一人的小路,慢慢到了河谷中,留一人看守車輛。
正值金秋,山谷里的樹葉成了金黃色,映著藍天白云,腳下是大小不一的石頭,湍急且清澈的河水奔騰著,一靜一動,正是趙學軍想要的景色。
“下車時趙學軍專門換了一件大紅色的運動衣。她說這樣拍照好看。”包明慧說,趙學軍很會打扮,梳著馬尾,稍微粉飾的臉龐,看起來不像40多歲的人。
沿著河水走了一段距離,趙學軍看到一塊直徑近2米的石頭跳了上去。包明慧為她拍了十幾張造型不同的照片,她沒有想到,這將是趙學軍最后的幾張照片。
正要返回時,趙學軍從大石頭上挪了一步,一只腳不慎一滑,整個身體失去平衡跌進河水中。
呼喊聲驚動了在岸上的王兆虎,他跌跌撞撞踏著腳下的碎石幾個跨步跳進水里,想要拉趙學軍上來,可是,水流太急,幾個浪打過來,將原本靠近的兩個人又沖散了,王兆虎險些也被浪卷走,沖了四五米后,一塊大石頭將他擋住,才勉強爬上岸。
王兆虎一再要求不要回憶當時救人的過程,“水流太急,我根本沒辦法救她上來。”他在電話里嘆了一口氣,低沉的聲音中透著自責。他說,趙學軍的呼救聲,很快被水淹沒了,若隱若現,等他再回過頭尋找趙學軍的身影時,只剩下湍急的河水。連日來,這一幕不斷在眼前浮現。
10月的河谷氣溫不到10℃,河水是附近冰川上的雪水融化而成,冰冷刺骨。事發后沒多久,河谷中就下起小雨。凍僵的王兆虎忍著寒冷和包明慧沿著河水尋找了三四公里,沒有任何痕跡。因為山里沒有信號,事發一個小時后,兩人才打通電話報警。
尋找
他害怕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回到家后會將房間的燈全部打開
“回到家太安靜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些天來,韓建新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他害怕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回到家后會將房間的燈全部打開,總覺得家里到處都是妻子的身影,到處都是他們的回憶。
51歲的韓建新是新疆一家商會的秘書長,妻子則在一家印刷廠跑銷售。兩人結婚15年,雖沒有兒女,但一直相處和睦。這次邀約到伊犁玩,是第一次見王兆虎,此前因業務往來只有電話聯系。
4日晚10點多,韓建新給妻子撥了兩個電話,都回應暫時無法接通。隨后又發了信息,“安全到了嗎?電話怎么打不通?”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妻子遇難的消息。
5日當天,韓建新請朋友幫忙開車,連夜趕往伊犁。“頭都快炸了,根本沒法安心開車。”韓建新說。到了事發地他和妻弟趙勇一起,在當地派出所民警以及附近牧民的陪同下,再次到事發地查看,什么也沒找到。
10日,韓建新再次來到事發地。他將一件厚重的棉衣在水中浸濕,然后用濕棉衣包著一個氣球,裝在尿素袋中。扎緊口,從事發地扔進水中,看其流向。
“扔進去,也就五六秒,袋子就漂遠了。”韓建新和妻弟一起徒步近十公里尋找剛才扔下去的袋子,什么也沒有發現,希望更加渺茫了。
趙學軍是家里的老二,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年過七旬的父母在奎屯老家,得知女兒失蹤的消息后,整日以淚洗面,他們和韓建新一樣,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幾天前,趙學軍的母親和姐姐一同驅車從奎屯趕往烏魯木齊火車西站的家中,將趙學軍的遺物整理打包。
趙吾軍說,“一部分東西已經燒了。剩下的拿回奎屯老家給妹妹留著,總覺得她還能回來。”20多天來,趙吾軍每天都會做好飯放在桌子上,但老人遲遲不肯吃東西。趙吾軍一直守在父母身邊,生怕老人再有個好歹。
10月28日,趙學軍失蹤第24天。韓建新憔悴著雙眼坐在辦公室里,“怎么都沒有給我托夢。”他甚至迷信,妻子能托夢給他一些線索,那邊的天氣怎么樣,河水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