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按:一位老太太,在丈夫去世一年之后再回首曾經走過那段艱難歷程。曾經的那些傷痛,那些無助,那些辛酸在一年時光的沖洗之下,仍然若隱若現。或許正如圖中那條漫漫長路,有飄零的楓葉,也有依然蔥蘢的綠草,唯一不變的,是路的本身――它永遠執著得向前延伸。她卻用淡定的文字勇敢地撫摸傷口,并告訴我們每一個人:
無論有多么痛苦,多么難熬,她都會站在我們身邊,和我們在一起,永遠……

喬伊是我的丈夫,到今年十月十七日,他離開我們已經整整一年。有時候,我會感覺這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有時又感覺仿佛是永遠。
今天我去了那間“辦公室”――喬伊的房間。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幾乎在這里度過他所有的時間,年復一年。墻上掛著他當年航海時的獎章,貼著照片,還有戰利品;這里有電腦、電視、還有重低音設備;還有,對一個貪婪的讀者來說,這里充滿了他喜歡的書――這里有他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一切思想,卻唯獨缺少一樣――他的家庭。
后來喬伊開始老往“辦公室”里躲,尤其在他生命的最后幾年。也許他是無意識地想避開我們,也許不是。曾經,不管家里其它人做什么,他都會跟我們一起,痛苦的時候安慰我們,開心的時候與我們一起開懷大笑。但是后來,他卻逐漸的從我們之中退出去,越來越少地參與,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他的那一個小小的世界。我能感受到,消沉正在折磨著他,而與我們拉開距離只是他經歷的消沉的一部分――盡管他不這么認為。我越想知道原因,他越不愿意談論,越是有意地回避。他回避的態度非常強硬,也非常明顯。

坐在他的椅子上,我不禁回憶起去年發生在這里的一切。喬伊被診斷出患有胃癌――而且已經是晚期。我只記得當時覺得天要塌下來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忍受最愛的人離開,我不確定我還能堅強地走下去,要怎么樣走下去。但喬伊似乎比我還要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瘦了八十磅,而且幾乎絕食。我想盡一切辦法勸他,但他眼神中的痛苦和絕望總是一次次地把我挫敗,一次次地讓我失去了堅持下去的勇氣。我成了一個旁觀者,在他的痛苦和絕望面前,我的努力總是無謂的――我不愿意這樣,但喬伊沒有給我任何選擇。
我沒有嘮嘮叨叨地惹他煩,但我一直努力和他交談,催促他去看看醫生,告訴他我們有多么為他擔心。他卻總是說:“嘿,我沒有生病,我只是不餓而已。”你能想象我有多么難受,但我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交談――至少,這能讓我和他多待一會。
三周以后,喬伊離開了我們。三周,這可怕的三周像寒冷的秋水一樣一次次的向我襲來。記得上一個萬圣節――那是我們過得最糟糕的一個――當我應付那些“要請客還是要把戲”的孩子們時,他躲藏在綠色的躺椅上,就那樣靜靜的躺著,只有老天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并且他不吃任何東西,除了喝水。他的狀況成為了家庭糾紛,家里的每一個人都為此傷心難過,孩子們也一樣,我們一起經歷著痛苦。
很快,一切都結束了――至少他的痛苦得以解脫,其實那才是我們真正在乎的。我一直記錄著我們一起經歷痛苦時的點點滴滴,并告訴所有曾經經歷過、正在經歷和即將經歷的人,我會告訴他們,我會永遠跟你們在一起,支持你們。我會告訴你我有多么的敬佩你,敬佩你們能勇敢地面對自己最愛的人慢慢地離開。喬伊走得很快,我們的痛苦很快就結束了,但你們,你們或許會需要堅強很長時間。
喬伊的骨灰被裝進一個大理石甕,放在他“辦公室”的桌子上。孩子們和我曾經想過把他的骨灰撒在密歇根湖上――在那里,他曾經度過了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或許他應該永遠安息在那里。但根據有關的規定,我們不能這樣做。所以,它現在還留在他的桌子上,就像他當初坐在那兒一樣。或許這里才是他真正能夠得以安息的地方,因為我會時不時地掃去甕頂的灰塵,讓他知道,我一直在他身邊。現在,他別無選擇。
作者:JoyDJ 編譯:張宸閣
原文參考:http://joyofsix.typepad.com/joyofsix/2006/11/the_office_and_.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