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臘首都的貧困日益加劇。根據官方統計,無家可歸的人數高達2.5萬人。

一位希臘婦女因面臨失業而選擇自殺,好在她被人及時救下。危機爆發以來,希臘的自殺率幾乎增加了一倍。
豐盛的午餐變成救濟糧,私家住宅變成收容所,歐洲債務危機正在逐步打擊希臘的中產階級。這些“新窮人”流落在雅典的大街小巷,一波接一波的求援信號讓施救者心生絕望。無法咬牙撐過苦痛的人選擇走上不歸路,昔日的玩樂天堂,自殺率總在歐盟國家中墊底,如今整整攀升一倍。
德國《明鏡》周刊記者深入走訪雅典,揭開普通希臘人的生活境況。
雅典一天多出102名無家可歸者
倘若危機已經蔓延到比雷埃夫斯港,那么,它可是做了一件隱藏危機的好事。即使在這寒風刺骨的2月晚上,高檔轎車也照常在高檔飯店前一字排開爭相炫富。這是雅典郊區夜夜笙歌、恣意歡快的濱海度假勝地。但萊昂尼達斯?古迪卡斯知道去哪里找這個社會的“真相”。沿著飯店外頭林蔭大道步行不到50米,僅僅兩個街角之外,駭然景象到處可見。一家五口蜷縮在公寓墻后一頂松垮凌亂的帳篷后頭瑟縮發抖。
援助組織“克里馬卡”的古迪卡斯和同事每天晚上都會來到這里分發食品和毛毯。“日復一日,需要救濟的名單越來越長。”古迪卡斯說。他說這話是有切身體會的,因為不久之前,48歲的古迪卡斯自己就睡在大街上。
如同所有大城市,雅典一直存在著無家可歸者的問題。但是金融和債務危機接踵而至,導致局面瀕臨失控。根據官方統計,雅典在2011年無家可歸的人數比前一年又增加了20%。情況嚴重的時候,這一數字可能高達2.5萬人。雅典的“慈善廚房”對創紀錄的需求大加抱怨,因為實際需要免費餐的人數多出了15%。
“克里馬卡”負責人艾菲指出,此刻在夜間需要毛毯和熱餐的,不再只有“常客”。她坐在“克里馬卡”總部辦公室盤算著經費預算和值班表。這是漫長的一天,46歲的艾菲在悶熱的房間中,不得不借著猛灌咖啡、猛抽香煙提神。她出示了一天的統計結果:今天有102名無家可歸者前來“克里馬卡”報到。
中產階級上了救助名單
很多最近上門的“新面孔”被她賦予“新窮人”這個稱號,“這種狀況真正開始于大約兩年前。”艾菲說。突然之間,敲著辦公室紅色木門企盼幫助的,不再只有精神病患者或癮君子。“中產階級逐漸成為我們救助名單上的主力軍。”她說。
扎卡拉托斯是“新窮人”之一,他和古迪卡斯每天夜晚駕駛廂式貨車穿梭在雅典街頭。直到去年,扎卡拉托斯還是一位室內設計師,在月份好的時候能夠賺到5300美元。“突然之間,一切都變了樣。危機來了,90%的訂單都被取消了。”他說。扎卡拉托斯和其他兩人睡在“克里馬卡”辦事處一間僅有上下鋪和儲物柜的房間,這里看起來與青年旅館別無二致。
扎卡拉托斯說,危機突如其來。他瞬間失業,付不起房租,落魄潦倒在街上游蕩了好幾個月。“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他說。
在“克里馬卡”,他不僅有了棲身之地,還有了新的工作。作為“重返社會計劃”的一部分,該機構的所有救助者必須為機構做一項日常工作。有些人做飯,有些人打掃衛生,或像古迪卡斯和扎卡拉托斯一樣,每天晚上驅車探訪雅典城內流浪者聚居的地方,比如比雷埃佛斯的林蔭道、議會廳附近以及游客云集的雅典衛城。通常只需一個眼神,兩人就能分辨出哪些人需要幫助。“我們經常發現新面孔。”扎卡拉托斯說。
到目前為止,對于“新窮人”這一社會問題尚未出現可靠的定量統計結果,也無人進行相應的研究。家人和朋友的幫助無疑能大大緩解生活窘境,失業者或無家可歸者只有失去這最后一道防線,才會成為統計名單上的一員。“政府新出臺了一系列節省開支計劃,再加上稅收的負擔,來自家庭的支持能維系多久,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艾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