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隆坡起跑儀式現場
中國日報網站環球在線消息:在吉隆坡站傳遞后的慶典儀式上,一切準備就緒,圣火盆即將點燃,人群歡呼雀躍。這時,當地主持人突然瞬間走神,對現場觀眾大聲介紹道:“下面,讓我們歡迎空乘人員上臺!”(他的本意是請大家歡迎“圣火護衛 ——flame attendants”,英文讀音與“空乘人員 ——flight attendants”相差不大。)
當現場人群哈哈大笑的時候,我在想,如果這樣的口誤發生在國內,觀眾的反應可能就不大一樣了。
很多西方人是絕不會把這些小伙子錯認成空乘人員的。一些人指責他們面容僵硬,過于拘謹,少數人甚至把他們稱為“暴徒”。
這些污蔑和指責離事實謬之千里。在我們的旅程開始之后,這些小伙子們恰恰是最感動我的一群人。我們坐在車上的時候,他們在用雙腳丈量著奧運歷史上線路最長的火炬傳遞旅程。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把這次的任務當作一生中最神圣的使命,都對圣火、火炬和火種燈視若至寶,無限崇敬。
然而,這些用血肉之軀保護了圣火的人,卻淪為猜疑和誤解的對象。這些誤解為什么會出現呢?除了少數別有用心的人出于為自己城市在傳遞過程中的糟糕表現而試圖轉移視線、嫁禍于人的卑劣目的外,還有兩個緣由首當其沖:一是不同的文化習慣,二是語言障礙。
眾所周知,中國人對歡慶場合的態度比大多數西方民眾都要嚴肅持重,我們往往更加期望在這種場合下看到整齊劃一的表演。我們苛求完美,熱衷于事事都井井有條。正因為如此,圣火護衛隊員們才在環球征途開始前接受了嚴格的訓練。沒錯,這是奧運會。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這么做。
也正因為如此,在強調并倡導個人主義的西方社會,人們對此的看法可能完全不同。
早在雅典進行奧運圣火交接儀式彩排時,希臘方就對護衛隊員們高舉中國國旗,挺胸抬頭一字型列隊前進的動作頗有微詞。他們在交涉時多次重申:“別別別,你們都放松些,瞧瞧我們的人,把國旗舉低點,走亂點,走的時候樂呵點。”在正式的交接儀式上,護衛隊員們就是這么做的。希臘方非常滿意。
同一信息在不同背景下的傳遞必然充滿不同的坎坷,因為文化不同,審美觀也就不同。
比如,在希臘奧林匹亞的奧運圣火點火儀式上,第一名火炬手舉起“祥云”火炬足有好一會兒也沒有開跑,這讓我們的護衛隊員非常緊張。因為處于環保考慮,祥云火炬的燃料瓶是很小的,其持續燃燒時間一般不超過十分鐘。彼時彼地,每個中方人員都緊張萬分:萬一火炬熄滅了怎么辦?正在看電視直播的廣大中國觀眾肯定會接受不了的!
所幸奇跡出現,前方團隊人員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然而,這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說明中西方固有的文化差異。我們國人有時會過于認真。比如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把問題想得相當嚴重,而西方民眾的看法卻更為寬容:火炬滅了就滅了,再點上不就行了!
百年圓夢,奧運承載了國人的世紀期盼。因此,在西方或被視為十分平常的體育盛會,到了中國人眼中就大不相同了,更加要力求完美,不容閃失。其結果是:我們看到了在曼谷傳遞的慶典活動即將結束,由于風勢過大,未能一次就把圣火從圣火盆里轉移到火種燈內時,護衛隊員們那一張張凝重的面龐。
語言的障礙也同樣不可小視。語言是溝通的橋梁,當這座橋梁不存在時,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的交流就成了人與人之間的首要溝通方式。
但是,由于在莊嚴肅穆的場合嘻嘻哈哈遠遠超出了中國人的審美標準,護衛隊員們只能面無表情,不茍言笑。在這樣的前提下 —— 小伙子們又不能用當地語言進行直接交流 —— 比如說,在看見一個火炬手把火炬舉低了的時候,他們應該怎么做呢?直接過去幫火炬手把它拿高嗎?可那勢必又會引發一輪新的誤解。
需要強調的是,就像不能要求我們的圣火護衛不顧國人的審美要求,一舉一動能夠符合各種不同文化習慣一樣,我們也不能苛責圣火護衛的外語水平。我想包括所有圣火團隊成員在內的13億中國人中,大概很少有人能兼通英、法、俄、日、韓、西班牙、阿拉伯語,更別提境外傳遞城市的其它諸多語言了。
奧運會為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提供了求同存異的空間。13億中國人民正是這樣看待奧運,理解奧運精神的,而且我們對此懷抱著言語難以表達的厚重情感。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奧運圣火團隊肩上的巨大壓力應該得到廣泛理解。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又怎能幫助傳播具有普世意義的奧運精神呢?
(作者:曲瑩璞 中國日報副總編輯 北京奧運火炬接力新聞發言人 英文原文刊登在4月23日《中國日報》 胡亦南、王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