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日報網環球在線消息:又是乍暖還寒最難將息的時節。驀然記起辛棄疾的《摸魚兒》詞:“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是在霧里還是在水中,有一種被稱為“國學”的寶貝忽地一下子就光芒四溢起來。“禁火岸花然(燃)”是盧綸《舟中寒食》的句子,禁火時節,花朵綻放,就像點燃的火焰。于是,就想象著那原本被視為“奇葩”的竟不知不覺間就鋪天蓋地地綻放了,像著了火一樣。觸目之后覺得驚心。
聽說許多小學生們搖頭擺尾(沒有尾,擺擺四肢吧)地讀起了《四書五經》,人家告訴他們那就是國學的精髓。海外研究國學的機構好多都叫“孔子學院”,把儒學抬高到等于國學的地位,甚至就片面夸大儒家經書的某一部分。
又聽說“新國學”,好像是把碼出來是中國字的學問都叫“國學”。也有道理啊,比如人家研究的不是古代的學問,可是是中國的學問呀,你說人家研究的不是中國的“國學”,又不是外國的“國學”,那人家說我辛辛苦苦一輩子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國學”呀“國學”,太狹義了不行,太廣義了也不行。太冷了,太熱了,都有些無所適從。
“國學熱”其實不完全是一個學術問題,內中蘊含著一系列的社會問題。當下,人們試圖以各種方式表達對傳統文化和“國學”的重視,包括“國學辣妹”式的反其道而行。而真正研究國學的人,在它最冷落的時候依然與它“相看兩不厭”(李白詩句);在如今“乍暖”的氣候下,也絕對不會高興如“雞犬”。真正的國學研究沒有時尚的色彩,只是“粗服亂頭不掩國色”(周濟語)。
沒有色彩,卻有溫度。
曾見赫然入目的宣傳語:“寒冷的冬季,一本溫暖的書”。
孔子的溫度咱不得而知,咱只知道大冷天的,于丹的書有溫度,至少讓排隊、簇擁簽名的人出汗。
書的熱度原本只是要達到溫暖人心的程度,誰知卻如火如荼,火爆得眩人眼目。
先是易中天講《三國》,講《水滸》,“讀城”、“品人”,無意中如日中天。
這大半年以來,過街天橋上買盜版書的小販起勁地吆喝起于丹的《心得》。
于丹才過不惑之年,是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的教授,被戲稱為學術界的“超級女生”。于丹的成功,并非得益于她讀了古代文學的碩士,又讀了大眾傳媒(影視學)的博士,知道如何利用大眾傳媒這個平臺傳播傳統文化的精髓;也并非得益于“壇壇都是好酒”的《百家講壇》,畢竟在那壇里釀過酒的專家學者有四五百人,讓人一飲即醉的能有幾個?
孔子沒上過電視,他老先生坐著牛車四處講學,傳播自己的思想,試圖通過傳播思想有益于社會,結果處處碰壁。自打孔老夫子的弟子和再傳弟子把《論語》整理出來,我們假定每年新增讀者兩萬人,再假定經過2500年的時空變換,按照5000萬讀者算,估計不比現在全民讀于丹的人數多。于丹是會帶著問題學習老夫子的語錄,是會把語錄結合哲理小故事娓娓道來。作為一位與眾不同的古典文學的愛好者和傳播者,她非常清楚在大學講臺上應該怎樣講課,而面對公眾該怎樣講座。在“國學”和廣大受眾之間,她找到了一個非常恰當的切入點。通過大眾傳媒的包裝,孔子成了全民癡迷的文化偶像。
中華書局、百家講壇強力推出《〈論語〉心得》,銷售盛況“前不見古人”,后難有來者。接下來,《〈莊子〉心得》熱度不減,又為另外一家出版社帶來金燦燦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