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日報網環球在線消息:5月3日,日本的憲法紀念日,是現行的“和平憲法”實施60周年的日子。60年一甲子,日本憲法正站在21世紀的十字路口:改,還是不改?是一個問題。
1946年11月3日,戰敗的日本政府在美占領當局的高壓手段逼迫下,被迫頒布了這部以象征天皇、主權在民和放棄戰爭為主體的《日本國憲法》,于次年5月3日起實施。某種源于被“強加”的郁悶和反彈,構成了戰后一直綿延至今的改憲思潮的主調。
在戰后相當長的一段時期,日本左、右翼思想尖銳對立,各種政治勢力的論戰此起彼伏,而所有這些“左”與“右”的思想交鋒,本質上幾乎都能以“護憲”與“改憲”為線索貫穿起來。
事實上,自“和平憲法”頒布、實施以來,“改憲”的論調從來就沒有消停過。不僅如此,其間還幾度形成高分貝的動議,甚至釀成嚴重的社會性事件。1970年11月25日,著名作家三島由紀夫率領4名“盾會”(由三島弟子組成的、效忠其個人的準軍事化右翼團體)成員闖入陸上自衛隊營地,召集千余名自衛隊士官宣讀“檄文”,呼吁改憲,最后憤而切腹自戕,以喚起“國民精神”的覺醒。事件發生,舉世震驚。“三島由紀夫現象”成為列島長久的話題。那以后,“改憲”一度成為禁忌。
對憲法問題,日本戰后歷屆內閣,幾乎都采取回避策略,有些類似鄧公小平的“不爭論”方針。繼在安保斗爭中下臺的岸(信介)政權之后上臺的池田勇人曾公開聲明,“在自己(首相)任內不修改憲法”。其后,直到小泉內閣為止,前后18任首相,無一例外,都曾做出過類似的表態——首相任內不輕言“改憲”,成了永田町約定俗成的“慣例”。
首先打破這種“慣例”的,是安倍。作為不折不扣打著“改憲”牌上臺的政治家,安倍從不掩飾其政治保守色,談到憲法問題時,言必稱“擺脫戰后體制”。他上臺未久,便動議被視為“改憲手續法案”的《國民投票法案》出臺,實際上等于啟動了改憲的預備程序。
去年當選自民黨總裁之初,安倍還曾從容地對海外媒體表態說,不惜以兩屆連任的時間來謀求實現憲改的目標。彼時的安倍顯然是把憲改作為6年的中長期目標來考量的,如今,他何以在憲法問題上變得如此狂飆突進?
答案只能從其政權支持率的變化上尋找。作為以70%的高支持率登場的明星政權,安倍顯然沒能做到“細水長流”。從去年底開始,從11名“造反”黨員的復黨問題開始,輿論審視安倍的視線開始變得嚴峻起來。經過事務所經費等“政治與金錢”的丑聞和不止一名閣僚的問題發言、失言之后,離心力增大,安倍開始迅速走背,支持率跌破40%。
在這種情況下,把原本留著“善終”的牌——改憲,先拿來應急便沒什么不可思議的了。畢竟,在7月參院選舉中,如果自(民)公(明)兩黨的席位跌破半數的話,作為執政黨總裁是要承擔責任的。歷史上因上院(參院)選舉失利而引咎辭職的首相為數不少,近者有宇野宗佑、橋本龍太郎等。
“和平憲法”的核心,其實就是第九條,即所謂“放棄戰爭,不保持戰力”的約束。這不僅是日本對國際社會的莊嚴承諾,事實上也成為戰后和平主義理念最大的思想資源。應該說,戰后日本能有60年和平建設的實績,成為和平主義的策源地、大本營,拜“和平憲法”及第九條所賜大矣。
這也是在今天的日本,“改憲派”已占多數、“改憲”基本上已成“政治正確”的情況下,主張改可以,但第九條不能動的聲音依然十分強大的理由;恐怕也是最大的“改憲派”安倍雖然力主“改憲”,通過“改憲”謀求建設一個“美麗國家”,而對于到底如何改,其所憧憬的“美麗憲法”究竟為何物卻始終失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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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研究員 劉檸 編輯: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