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整會議開始,議員們在拯救美國金融市場與保護納稅人利益之間展開了唇槍舌戰。
下午13:28分,投票正式開始。
433位議員心中都隱隱明白,沒有這個救助計劃,也許美國經濟就要崩盤。但是他們的選民不甘心。對此方案民眾的反應極為激烈 ,“那些只知道包裝資產玩弄數字的銀行家鬧出的亂子,憑什么要我們納稅人去埋單?”“這是美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搶劫!”無數人打電話、發郵件給國會和議員,告訴他們要投反對票。如果違背了這些“衣食父母”的意愿,不久后的換屆選舉,這些議員還能趾高氣揚的坐在這里高談闊論指點江山嗎?
眾議院眾議長佩洛西、多數黨領袖斯德尼?霍耶、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巴爾尼?弗蘭克等議員如他們會前宣稱一樣,堅定地投出了贊成票。
一些保守派、民粹派以及選情緊張的議員們則義正言辭地代表著他們選民的“利益”,堅決地予以否決。
但在這兩大堅定陣營之外,更多的議員在觀望、在拖延、在與票數和其他投票人博弈。“如果法案通過表決,但我的名字列在反對票欄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恐怕是大多數人心中的如意算盤。
在最初的十幾分鐘里,贊成票一路攀升,快到人們以為法案馬上就要順利通過了。300多公里外的華爾街上,一直緊張地盯著電視轉播的交易員們開始大單買入,股指聞風而上。
但情況忽然發生了逆轉。也許是以為法案通過的“大局已定”,那些投機的議員們認為可以放心地表現其遵從民意的一面了。他們竊喜著,把自己的那一票奉送到反對派那邊。兩邊的票數迅速持平,否決票甚至有超越贊同票之勢。股指應聲而跌,交易員們茫然了,保爾森也茫然了。
看此情勢,接下來的幾位議員皺皺眉頭,將自己的票投到了贊成一邊。
贊成票和反對票膠著上升,場外的股指和人們的心情也如“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
剩下最后關鍵的幾十票了,所有的人都更為謹慎。股指震蕩地更厲害了,華爾街似乎在以這種方式警醒那些尚未投票的議員們作出正確的選擇。
否決票上升的速度明顯高于贊同票。“我可不想成為逆轉這一趨勢的‘罪人’。”在這一心理的驅動下,多數剩余議員順從了選民們的意愿,投出了否決票。不得不在一個關系重大的表決中作出明顯與自己理智判斷相反的決定,這無疑是悲哀的,但此時他們只能作民眾那只投票的手。
13:45分,票數最終定格在205:228,救助計劃被否決了。這真是美國所標榜的“民主”之最好寫照。或許已經意識到不妙,在投票結束前15分鐘,股指便開始直線下跌,交易員們咒罵著,將手中的股票盡數拋出。在謎底水落石出的那一刻,除了少數堅定反對派在沾沾自喜,其余所有人都驚呆隨即扼腕嘆息。保爾森此時腦中已是一片空白,他低下了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盛及大摩的股價當天即分別下跌了13%和15%,人們相信這些從投行走出去的財政官們是希望用這筆錢來救他們的老東家,只是全力以赴的財長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40位民主黨眾議員投了贊成票,占眾議院民主黨總數的60%;65位共和黨眾議員投了贊成票,占眾議院共和黨總數的三分之一左右。共和黨國會議員否決了保爾森的這份救助方案,這對力挺保爾森的共和黨總統布什是一種嘲弄。
投票結束之后,兩黨開始了相互指責和推卸責任。9月29日當晚的彭博有這樣的報道,民主黨議員弗蘭克說:“我感到非常失望,是共和黨人扼殺了這項計劃。”共和黨議員則指責是民主黨議員佩洛西投票前的言論導致了最終的失敗。
早已等候多時的媒體記者將這一消息迅速傳到世界每一個角落,輿論評價普遍是負面的。舉步維艱的華爾街再次經歷了恐怖的一天,道瓊斯指數下跌了777.68點,標準普爾500指數下跌了8.77%,這是自1987年以來的最大單日下跌,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下跌超過9%。在稍晚開盤的美國股指期貨交易中,標準普爾500股指期貨下跌3.5點,道瓊斯工業指數股指期貨下跌40點,納斯達克100股指期貨下跌3點。而象征著市場波動性的“恐怖”指數VIX收盤于46.72,這是自1998年以來的紀錄,而盤中甚至達到了48.40。隨即引發的,是全球股市的全線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