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英國《金融時報》
自2012年夏大選以來,希臘國內便傳響著魏瑪共和國的回聲。毫無疑問,當前希臘立法機關的構成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國會內部亦是黨派混雜,有新納粹主義者、斯大林主義者,同時還有激進左派、民粹右派以及諸多偏執的陰謀論者。
但無論如何,在最近一年多的時間里,這里的局勢看上去很不賴。實力強大的聯合政府正努力地實施改革,縮減政府開支,恢復國民經濟。但在敏銳的觀察者看來,政府的失敗多于成功。
首先,大部分改革都以失敗告終或是從未付諸實踐。而小部分獲取成功的改革則是一觸即潰的。政府成員中的多數人都害怕政治成本,不愿與既得利益發生沖突。目前,政府中許多關鍵職位都由政黨官僚擔任,但他們并不能勝任。
同時,反對派已經在煽動人群和民粹主義上打破了一切記錄。經濟文盲、教區制度、意識形態固化和機會主義的強大聯合排除了任何取代目前平庸政府的可能。在如此絕望和悲觀的氛圍下,極端主義在國內盛行。對希臘來說,政治暴力已不再是個陌生的詞匯。1974年以來,不同政黨的成員之間或是抗議者與警察之間不斷上演著恐怖襲擊、騷亂和暴力沖突。
然而,這一次希臘又刷新了自己的底線。不僅有民眾信任金色黎明黨這個帶有新納粹主義色彩的黨派,在希臘國會中這種傾向也不容小覷。他們所選擇的這個政黨,其成員(包括領袖在內)甚至都沒有試圖把自己裝扮成和平的極端右翼。反而,金色黎明黨開始恐嚇自己的政治對手,這揭示了他們真正的面目。但這一切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形象,反而使該黨的支持率急升至15%。
促成金色黎明黨呼聲漸高的有多重因素。該黨承認自己是一個反體制政黨。媒體曝光使黨內成員的面孔被大眾熟悉并逐漸接受。希臘當權對金色黎明黨的成員是極度仁慈的。面對這些不安分的國會成員,一些官員表示手足無措,而另一些則覺得一見如故。
金色黎明黨的成員相信,他們的政治聲勢獲得了“免疫”,免于外界指控。但他們的暴力行為卻不能再被容忍。當他們在顧客和行動遲緩的警察面前在咖啡廳里謀殺了一位反法西斯的說唱歌手時,他們就已經越線了。
政府的反應則是大膽而令人尷尬的。稱之為大膽,是因為政府決定根據法律起訴金色黎明黨的領袖,其中包括部分國會成員。而稱之為令人尷尬,是因為在應用法律基本條款(如法定訴訟程序、無罪推定、無理搜查)的過程中,政府遇到了不少障礙。且愈發明晰的是,若干高級官員都是金色黎明黨的支持者。盡管如此,政府的迅速回應和隨之而來追查似乎緩和了局勢。甚至連激進的反對黨也愿意忽略那些法律術語而歡慶。
但一切都在上周五收場。在一次類似黑手黨的襲擊中,兩個職業殺手在位于希臘北部的金色黎明黨總部門前殺死了其兩名成員。這是否是一場為說唱歌手之死而報復的恐怖襲擊,亦或是只是一次與政治無關的暴力襲擊?
如果本文的讀者并未在希臘長期居住過,那么自此就該感到恐懼。因為這些并不是一個歐洲民主國家每天會發生的事件。然而,如果您來到希臘旅游觀光,您將被這里居民的安定所迷惑。我們中的大多數都像觀眾觀看足球比賽那樣,注視著這些可怕行為的發生。
同時,我們袖手旁觀是因為我們自己社會的支柱正搖搖欲墜。舉一個與我相關的例子,一次企圖削減高等教育開支的不合理的嘗試而引發的罷工使兩所著名高校關門(這包括我所在工作的雅典大學,希臘最古老的高校之一。)。這起罷工已進行兩個月之久,而學年至今還未開始。
行政人員關閉了所有大樓,并禁止包括行政和教學在內的一切工作活動。考試和課程被取消,教授被禁止在辦公室工作且不允許和學生見面。罷工組織、激進學生和“關心事件發展”的左翼公民在校園中來回巡查。
學生們都感到沮喪和驚慌,教員們也是如此。與此同時,政府和罷工者們僵持不下。“妥協”這個詞在希臘是帶有蔑視含義的。而實際上,并沒有人真正關心結果到底怎樣。晚間新聞播出的政治謀殺似乎更讓人們感興趣。
(來源:中國日報網 信蓮 編輯:王旭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