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叫雷鋒——專訪“雷鋒班”首任班長張興吉
雷鋒同志像(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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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為人民服務是無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去。
悲劇發生的那一天,張興吉在宿舍里。
這時候,雷鋒已經當上了四班班長,張興吉調到三班當班長。但是他們仍然住同一間屋里,雷鋒睡張興吉之前的床,張興吉搬到了雷鋒的上鋪。
1962年8月15日上午,雷鋒和喬安山開著嘎斯13號車裝著新棉衣回到連里。雷鋒跟連長報告說,他開的這輛車到了三級保養時間,車況不好。然后準備和喬安山一起把車開到連部后邊三營九連炊事班門前的自來水管邊,把車上的泥用水沖一遍。
那個位置就在他們宿舍的斜后面一排。張興吉從宿舍的窗口剛好能看見。
張興吉回憶說,他們車的一個輪子陷在了水坑里。在屋里的人聽到動靜就趴在窗戶口看。只見喬安山把車開到九連連部向左的一個拐彎處停住了,那是個直角的死彎,前后左右回旋的余地很小,左后輪距離一棵楊樹很近。
楊樹上拴著一根8號鐵絲,連著一排1.5米高、小碗口粗的柞木方桿子,一直拉到炊事班前,是戰士們平時晾衣服、曬被子用的。
雷鋒站在車下沖喬安山打著手勢,讓他給油。
“呼”地一下,喬安山把車開動了。輪子把離楊樹最近的那根柞木桿子從根部擠斷,柞木桿子和楊樹之間的鐵絲同時被掙斷,折斷的桿子在另一側鐵絲的拉動下向汽車左側的前方彈出,正好砸在了雷鋒的頭上。
“雷鋒不是很快地倒下的,他是慢慢、慢慢、慢慢地向后倒下的。”張興吉反復跟記者說著這句話。在后來的50年里,這個鏡頭常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中。“雷鋒站的地方后面有一條尖石子鋪的小路,他的后腦勺正磕在那條路上,我后來常想,如果不是這樣,他也許不會走得那樣快。”
屋里的人飛也似地跑了出去。雷鋒已經不能說話,滿嘴里都是血。連里的人把他送去了醫院。其他的人雖然心急如焚,但卻沒有機會跟著一起去醫院。
后來——
他們聽說,醫生已經開始為雷鋒做手術。
他們聽說,醫院沒有辦法了,正在請軍區總院的專家來。
他們聽說,醫生把雷鋒的氣管割開輸氧。
他們聽說,雷鋒在12時5分永遠停住了心跳。
張興吉說,其實,當他看到雷鋒受傷的樣子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
全連都哭了。
張興吉睡不著覺,他半夜里望著雷鋒的空床鋪發呆。“一看到那張床,腦子里總是轟地一下。”
張興吉說,雷鋒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在不到三年的時間一家幾口都被害死,成了孤兒;班上的每個人都看過他手上被地主砍后留下的三道疤;他講述苦難家史的憶苦思甜報告曾讓臺下的每一個人落淚;他曾經對張興吉說,“班長,我過去那么窮、那么苦,當了解放軍,一定要用實際行動報答黨、報答人民。”
雷鋒又是個可愛的孩子,他每天都笑呵呵的。他湖南口音很重,有時候大家逗他,“你說啥玩意兒,來說個普通話。”他就說,“不要逗我啦,湖南口音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他喜歡唱歌,點名、開會、吃飯之前領唱的都是他,可是他唱歌不好聽,有時候文藝演出人家就讓他做做勤雜的工作,他還是很高興。
一個好孩子,走了。
一個好戰士,走了。
生活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