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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雙兵
作為一位民轉公的農村教師,憑著“公糧”,張雙兵本可以過著在當?shù)乇壬喜蛔恪⒈认掠杏嗟陌部等兆?,“慰安婦”三個字改變了他的一生。他沒有財力、也沒有地位,但他堅守了21年。
穿著化纖的外套,張雙兵的舊鞋上沾著土,消瘦的他語調低沉有禮,但總是不自覺地鎖著眉頭,“家里不支持我,老是吵架,但是也沒有辦法。這個事情我既然擔起來了,就要扛下去,不繼續(xù)做這件事,無法給這些老人一個交代?!?/p>
張雙兵有一女一兒,妻子多病,上面還要贍養(yǎng)兩位老人,多年來都是家里唯一的壯勞力,但由于他把大量的精力和金錢都投入到為慰安婦奔走的事業(yè)中,家里缺人干活,妻子累得受不了,就和他鬧別扭。到2000年,雖然全家省吃儉用,還是欠了四五萬元的外債。
好在1996年后,張雙兵轉為公辦教師,收入每個月有幾百元,兒女也陸續(xù)長大了,一直到這幾年才慢慢還清欠債。但由于尋訪常常需要請假,學校有意見,有30多年工齡、已經(jīng)內退5年的張雙兵至今還是初級教師,收入比同輩低一截。
“是命運找到了我?!睆堧p兵抓了抓頭發(fā)、嘴角往上彎了一彎。
難找中國律師無奈用日本律師
和羊城晚報記者談及15年的申訴之路,張雙兵只有無奈,“我們民間能做的,已經(jīng)都做了,現(xiàn)在這個結果,老人們和她們的親友非常失望,但是也沒有辦法。”
1992年初,時任中國駐日大使楊振亞指出:逼使婦女充當慰安婦“是當年日本軍國主義者在亞洲犯下的可恥罪行之一,有報道說,在中國婦女中也有受害者。我希望進一步查明事實真相,我們在注視這個問題”。
同年7月,日本駐華大使館向中國政府通報了有關慰安婦問題的初步調查結果,他們承認,調查結果表明日本政府參與了慰安婦的征召和管理。中國外交部立即表明了立場:“無論今后日本采取什么措施,希望日本把中國與韓國同樣對待?!?/p>
看到了這些消息的張雙兵,立刻找到了他認識的受害者們。在他的牽線搭橋下,1992年7月,5位受害女性——侯冬娥、劉面換、馮壯香、劉二荷、陳林桃,還有兩位男性勞工,把積聚了50年的怨憤凝集成一紙申訴書,作為中國第一批申訴者,向日本政府正式提出申訴,要求日方公開道歉、并支付每人最高至12萬美元的賠償,但日本毫無反應。
1994年,日本律師以勝訴后收取代理費為前提找到張雙兵,一起在山西調查取證。數(shù)名中國慰安婦表示愿意出庭作證、起訴日本政府,日本律師隨之接受委托。1995年,日本法院正式受理了首批4位中國慰安婦的索賠請求;1996年,第二批兩人起訴;1998年,第三批10人起訴。時隔50多年,有的老人在初見日本人的時候,還會恐怖得昏厥過去,但她們依然堅持了下來。
隨后從1996年到2007年,幾乎每年張雙兵都會組織受害老人赴日開庭、開控訴會。但遺憾的是,無力自籌經(jīng)費的他們一直只能依靠日本律師、日本經(jīng)費,“我開始找過中國律師,覺得還是花自己的錢體面。但很遺憾,沒找到。”張雙兵說。
雖然鐵證如山,但經(jīng)過3次判決,三批老人全部敗訴。2007年3月18日,張雙兵和老人們等來了日本方面“最后的判決”。日本法院最終的判決承認歷史罪行,但不予賠償。張雙兵至今不能理解:“不予賠償,就是不想承認罪行,而且沒有道歉?!?/p>
由于屢屢敗訴,日本律師方面也不愿意再接受新的委托。羊城晚報記者了解到,雖然后來又有三四十人愿意提出起訴,卻無人代理。